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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芳君:把它记下来

十月 21, 2013
by fieldca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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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记下来

 

民族志学者“登记”社会性对话;他把它记下来。这样做,他就把社会性对话从一件只存在于它发生的那个时刻、转瞬即逝的时间转变为一部存在于刻画它的可供反复查阅的记载。

——格尔茨

 

对于在建水发生的一切,我能够做到的,好像也只是:把它记下来。我无法那么骄傲地用自己二十多年来形成的语言去解释我所有看到的图景、听到的声音,虽然在我敲键盘的那一瞬间,我其实已经在解释了。

 

 

 

田野:

第一天和龚老师和阿星(当时完全不知道这竟然是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娃)一起觅食,顺便浏览了建水古镇的既不城市、也不乡村的独特风貌。这边还有城市里早已消失的用米尺量体裁衣的布店,那边美特斯邦威的音乐节奏却震颤得紧;这边大爷还穿着80年代电影中标志性的深蓝色布衣,那边姑娘却踏着至少10cm的亮色高跟鞋咚咚作响。古老的(虽然是表面上)临安路是一个世界,而商业街北正街又是另外一个世界:嘉华的蛋挞、鲜花饼可以在北正街上买,可宽约1米的木瓜小店却只存在于临安路上——以食物来定位街道来得特别方便而准确,特别对于建水这种层次错综复杂的县城而言。

 

古镇几乎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所有的建筑修成了一个模样,可谁都能看出来这“古味”来得过于新了,看来看去也看不出来这种“古色古香”到底应该归类到何种建筑风格。只是后来跟着舒萌去访谈赵老师的时候,才知道,现在呈现在我眼前的这一切在过去是经历了怎样的斗争与震荡,又有多少人在这些虚伪的结构与色彩中付出过真实的努力,轻浮的建筑与街道背后的深意也因这些故事而如浮雕般慢慢浮现出来、凝固起来。在赵老师间隙吐出的烟雾中,我不得不无奈地承认,nostalgia不过是一种浪漫得有些空洞的理想,我们谁也不可能让一些事情、一些事物回到它原来的样子,在你回望的那一刹那,它已经变了样。纵使人们再怎么努力去听那些古镇老人们的故事、去探看古建筑的曲直与斑驳,也不可能自负地说去恢复这座小镇原来的样子。恢复古建筑、回到过去不过是美丽的泡泡,它们飘在空中的时候我们追逐、仰望、拍手、嬉笑,可等它们再高一点的时候,或者碰到周边坚硬的东西的时候,它们可能只能是破灭。每一代人都在同一片土地上诠释他们眼中的土地,纵使没有政治、意识形态、消费主义,这一片土地也会随着世代的更替而发生变化,接受变化比期待回归来得更为真实而接地气。

 

我的田野:

第一次被小伙伴问到“你的田野是什么?”,明明知道这里的“田野”不同于自然之田野,但心中泛起的却仍然是一片片风车与油菜花的田园牧歌。“田野”这两个字的颜色特别明亮,读来也尤为温暖,给人的感觉那应该是一种跑马般的骄傲:说不定我也可以像那些好玩而天真的人类学家在一个跳舞比吃饭还频繁的异域小岛上,讲述一个关于“他者”的或清新有趣或口味重一点也没有关系的小故事。可当我把眼光投入到中医馆的时候,跑马的田野瞬间安静了下来:在那个精致的中医馆里,肉身来得过于沉重,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不能理解,所以他们的肉身才显得过于沉重。当然,我没有那个能力去解读表面苦痛的社会根源或者讲一个沉重而深刻的疾痛故事,我能做得只能是把它们记下来,用我的语言把我的印象与感受记录下来。

 

中医馆离我们住的宾馆不远,是一栋临街的二层小阁楼,风格相当中医范儿,古朴的门口挂着两块牌子,一块是表明其中医院分院的身份,另一块则表明了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身份。我在这栋精致的古建筑里完成了所有的访谈、观察以及“自我的表演”:我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安静得让人窒息的医疗空间里,我必须不断地表演从而避免陌生与猜忌,但正是因为这种表演让我在后阶段几乎无力进行下去了,表演真的很累的。

 

我试图不带任何预设地走进去,可他们早就开始用眼神、语言、动作来打量我的身份(其实也难怪,我第一天就是穿着印着列侬头像的黑色T恤和运动鞋闯进这片白色为基调的药水味儿的空间中了)。“哪里来的?”“来干嘛?”“进我们这个小医院来干嘛?”“读什么的?”“有啥打算?”一系列的问题问过来,让我开始怀疑到底谁是调查者。可后来,虽然对于这里的药水味儿、安静到窒息的氛围以及白色的色调还有病人们带进来的苦痛的脸色仍然是让我每次去之前都像厌学的小孩儿一样不停地抵抗,但他们渐渐浮现的包容却与我的抵抗心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进入后的第三天我这个入侵者就可以在他们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坐一下午而不觉得多尴尬了。幸好长得、穿得比较良民,这里的小护士、女医生以及两位中年医生都愿意坐下来2、3个小时地跟我聊天,他们真诚而推心置腹的话语总能让我卸下自己身上的怀疑、担忧以及恐惧:小护士给我讲她的轻松而自由的单身生活以及去个旧生活的理想;中年医师给我分享他眼中沉重的白大褂,他一直未舒展开来的眉头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叙说;漂亮的女医生跟我讲她的家庭、她的工作,在她那里一切都以美丽为标准;坚持让我称“大哥”的阳光帅气的“老”领导,却坐在安静的角落跟我叙述了他所经历的人情冷漠以及制度变迁的巨大代价。

 

走进白大褂背后的世界,尤其在西南小镇这样独特的背景下,让我时常不知所措:我该用曾经学的那一套宏大结构的眼光去解读他们的微观行为,还是变身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听众,只听故事,而不必要时刻去期待那只“兔子”(理论)从他们的故事中跳出来?我该沉浸在他们语言中流动的情绪与道德中,还是回到我心中预设的框架中有意识地去回答我自己的问题?当我在报告中写到“生命档案”“医学政治”“人情冷漠”等词语的时候,心中也忍不住地恐慌:我到底是不是在操纵他们的故事?我是应该仰视他们孤独的脸庞还是应该俯视?纵使我深深迷恋着凯博文在《苦难与疾病的社会根源》的序言中的那段话:“在我看来,这些个案不时投射出一种道德影响,超越了我们的分析框架,并且证实了有关人类苦难的辛辣的特殊性,这种苦难把社会变迁转化为了个体存在的挫折和绝望。我很荣幸把这些曾深深打动我的人生故事与大家分享,我希望,在使用人类学和精神医学的技术概念来报告这些故事,并把其中的人类主题塑造为我的专业研究对象的过程中,我并没有完全丢失那些故事中的道德内涵,那些讲述者令人感动地把这些道德内涵托付给我,并要求我转述给大家。”但直到离开的那一天,我都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在一片长满了鲜花的田野里,我到底在哪?

 

 

我的田野营:

到底是什么能够让陌生的小伙伴一见面迅速打成一片,开始掏心掏肺,开始嬉笑怒骂,开始打情骂俏(找不到词语了好嘛!)?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清楚这个问题。就像舒萌说:“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现在想来真的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所有人都不真实地真诚、不真实地开放、不真实地善良、不真实的灵气、不真实的智慧。第一天晚上吃烧烤,就和池风讨论起了我一直不敢坦诚相待的对政治、社会的思考;第一次闲逛建水城,看到一家凉糕铺子和心如就欣喜若狂冲进去,只为吃到一点点“成都味儿”;傻乎乎问了一大圈“谁昨天晚上没睡好啊”“谁去过菲律宾啊”却不知道答案就是坐在我身边的室友;我们一举拿下第一个Distinction的“建水姐妹花”心如、倩殷和阿星;和可欣、刘畅和傣族小帅哥登上建水高地(好霸气的感觉),第一级阶梯上的星空果然清晰明亮得多;一大拨人跟着偶遇的热情的阿姨、大叔上了“敞篷”三轮车,一边奔驰在乡间的田野中间,一边担心自己会不会掉下去,乡间清新的空气弥漫着一直往南方开的快感;学会了“锄大地”“叠棉被”其实是认识了你们这群有趣的小伙伴,想起你们脑海里都是甜甜的豆浆味、油条味以及第一晚嘉慧输掉的烧烤味儿;团山古居真的好美,可惜雨太大,团山团就不得不撤了,可是还是好想念坐在张家花园的古老的屋檐下一边看书一边在雨声的伴奏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舒萌、丹梨、博博、颖杰聊天,以及找洗手间的时候像是穿越到几百年前古老村庄的那一瞬间的灵感;总是有好多故事的芝麻总是勤勤苦苦为我们规划好田调分享会以及分享会上二猫永远也说不完的段子;每天晚上坐在大厅里,大家随意搭着腿蹭网,“网又断了”“我去插吧”“哎某某某帮我们插下网线好吗”绝对是频率最高的语句;以及最后最后被点燃的你们给了我最最难忘的生日party以及最后一天的意外里,博博、丹梨、徐老师、龚老师、芝麻和你们所有的陪伴。

 

离开建水的火车上,心中默默给自己讲了一个故事:

 

尤斯坎普菲尔德小岛上,有一群快乐到只知道吃烤豆腐的居民,他们白天特别无聊,只得在岛上四处找人搭讪让别人讲故事给他们听,甚至闯入别人家要故事听。饿了就抓点烧豆腐吃,有钱有闲的会吃点鲜花饼或者“杭州小笼包”。岛上天气倒也怪,傍晚总是下雨,他们不得不回到他们建在寺庙后面的房子里,晚上唯一的活动就是拔网线啊拔网线。每天晚上还会围着一片什么也不是的空地讲他们今天在外活动的故事,听完后集体傻笑。20天后,这个岛上的好多居民都认识了这群快乐的小岛民,可他们却到了要和这个小岛说再见的时候了,他们好希望好希望永远留下来吃烤豆腐听故事拔网线,可是想着想着火车已经完全离开了这个小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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